不过是看她正好是自己的菜,但求一睡罢了,没想到看走眼了?
可这短暂的近距离接触下来,她发现谌过竟然是那种老派摄影师,有技术实力,性格严肃,但胸怀还挺豁达。她这番言语冒犯,人家竟也岿然不动。
28岁年纪就有这种心性,更感兴趣了呢,征服正经人可比勾引一个浪荡子有意思多了。
谌过开口送客,斯黛拉也不是那种没脸没皮的人,过嘴瘾见好就收,虽然她也没见着好,但也知趣地告辞。
斯黛拉前脚出门,青晓后脚就烦躁地“咕咕咕”灌了一杯冷水:“我靠,这女的好油腻啊,她这不就是语言性骚扰吗?恶心死了,姐你竟然不生气?她意淫你哎。”
谌过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情,添了热茶小口小口地喝:“我要是跳脚大骂,她说不定会觉得更爽呢,谁知道精神男人的爽点在哪儿呢。也没有必要反怼回去,我是真的不在乎,就当路边的狗叫了两声呗。不过是一个客户而已,咱图的是挣钱。”
青晓还是气呼呼的:“咱们公司势头挺好啊,缺这一单又不会倒闭。”
“傻瓜,”谌过卷起一本杂志敲了敲青晓的头,“哪行哪业挣钱容易?客户又不是依着咱的喜好定製的机器人。你呀!女孩子不论什么时候,保护好自己的人身安全都是第一位的,不要太在乎嘴上输赢。”
“突然感觉这个圈子好乱,上学那会儿也没觉着啊。姐,咱这公司你可得好好经营,别弄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,也别跟乌七八糟的人混。”青晓嘟着嘴抱怨。
这话说得一半儿中听一半儿难听,谌过也不太在意:“你们学院派出身的摄影师怎么说呢,好像更理想化一点,骨子里也有点清高。我呢,是从小跟着我爸那个摄影发烧友开蒙入门,到今天也是经历了一个把爱好变成谋生职业的过程。”
青晓眨巴着眼睛点了点头,把谌过还没说完的话截断:“我懂你什么意思,这不就是生活和生存的命题么,做人做事都得学会妥协。”
“对了一半儿!”谌过又补充一点,“有的人妥协着妥协着就忘了自己的本色,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忘,心里总要留些干净的地方。”
青晓闷闷地长出了一口气:“行吧,我听你的。”说完又叽里咕噜地嘟哝,“不过碰到斯黛拉这种人感觉真是好晦气啊,这么一比起来,桂圆都可爱多了呢。”
谌过抿了抿唇,终究没再多说什么。
其实有时候人还是要信一信玄学的,下午青晓才在办公室里嘀咕过桂圆,晚上关衡就打了电话来,说关佳颜把自己关在屋里快哭死了,怎么哄都哄不住。
谌过看看时间,简直要被这兄妹俩弄得神经衰弱了:“关总,现在是夜里十一点。”
关衡好像情绪又垮了,隔着电话线都能听出来他的崩溃:“谌总,我求求你了,你能来看看颜颜吗?她真的,我实在是没办法了……谌总,”电话那端的人竟然忍不住有几分哽咽,“谌总,我恨不能把自己送到精神病院去,你能懂吗?”
谌过听懂了,关佳颜那头强牛犊子又让人束手无策了,不是自己疯,就是要逼疯别人。
“……关总,佳颜又怎么了?”
关衡快速地跟她说了个始末。
关佳颜洗澡的时候不知道是把洗发水还是浴液挤到了地上,然后踩到滑摔跤了,听着好大一声动静。关衡急得要死,在外面拍着门喊关佳颜,喊了半天关佳颜都没动静,他实在是担心关佳颜摔出个好歹来,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进去。
关佳颜后脑着地躺着,果然是摔晕了,就在关衡手忙脚乱地拿着浴巾想要裹住她把她弄起来的时候,关佳颜迷瞪瞪地醒过来,见自己又是这般狼狈模样,还把哥哥弄得无所适从,当时就崩溃了……
谌过默默地叹了口气,这事儿换谁不崩溃?
设身处地想一下,要是她洗澡的时候昏倒了,别说是哥哥闯进来救她,就是老爹进来那也够呛。
人恐怕只有到了瘫痪在床不能自理那一步,才会彻底抛开自尊心、羞耻心这些东西。关佳颜头脑清醒、四肢健全,就五感缺了一样,自然受不了这种感觉自己像个丑陋可笑废物的情形。
那小扭扭恐怕都拧巴成死结了吧,听关衡那意思俩人都差不多都要疯了。
“佳颜那种情况,洗浴的时候肯定要铺防滑垫的啊。”谌过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去换衣服。
“关总,别怪我多嘴,必须找个保姆了。”她踩上鞋抓起车钥匙开门。
关衡在电话里犹豫了一下才低低说道:“现在怪我母亲太娇惯佳颜也没有意义。其实,佳颜拒绝保姆也不单是耍脾气。根源都怪我,给她找的第一个保姆……偷拍她。也许是老天开眼,那保姆隻做了一周就败露了,但谁知道——”
后面的话关衡没说出口,谌过惊地倒吸一口冷气,难以想象,毒保姆都猖狂到这地步了?
她出了楼道,又听着关衡倒了几句苦水:“家里没别人,我从前也没有照顾她的经验,想着在她卫生间门口守着,看着她好好出来就行了。谁能想到铺防滑垫那种东西……”
“好了,关总,我一会儿到。”谌过跑到车边时已跑出一身细汗,也顾不上那许多,幸好夜里路上车少,应该很快就能到。
飞驰在空旷的马路上的时候,谌过焦躁地吃了好几个薄荷片,关佳颜后脑着地短暂地昏了一会儿,该不会摔坏吧,脑震荡那都还好说,万一脑出血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