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季柚珈照常先下了公交车。
&esp;&esp;没走出几步,个人第六感怀揣着囧囧不安,她拽紧了书包肩带。停驻脚步,旋即转过身,撞上了跟在她身后的谢新远。
&esp;&esp;他害怕的捂住被撞疼的锁骨,连忙向后退了几步,和她拉开距离后,弱弱的喊了声:“妈妈”
&esp;&esp;第一声季柚珈明显没缓过劲来,再加上声音实在是太小了,小到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。
&esp;&esp;直到亲眼看清楚他再次开口:“妈妈,早上好。”
&esp;&esp;才确认刚刚并不是幻听。
&esp;&esp;他身上套着那件宽大的校服外套,尽管现在天气还算炎热,他也不愿脱下。
&esp;&esp;回想他和她同班的这两年半里,他似乎很少当众脱下那件外套。有时她就在怀疑,谢新远是不是对自己的身体有羞耻症,所以才不愿意脱下外套让别人看到。
&esp;&esp;事实上也无人在意。
&esp;&esp;季柚珈是个自私自利又带着恶趣味的母亲,对于孩子的小调情她可以充当情趣,一旦越线,她便会立即摘下所谓“慈母”的帽子,毫不留情地惩罚不听话的坏孩子。
&esp;&esp;她默许了谢新远唤她母亲的行为,同时警告他,不允许在有第三个人在场的面前或有第三个人听到的风险下叫她“妈妈”。
&esp;&esp;作为妈妈的乖孩子,谢新远无法拒绝。
&esp;&esp;这是妈妈给予他的奖励,他应该表示感恩。
&esp;&esp;他重重点点头,乖巧跟在她的身后。
&esp;&esp;
&esp;&esp;原以为昨天下午那三人没有等到她,是不会如此轻易善罢甘休的。她已经做好今早进学校被那几人堵在门口的打算和对策了。
&esp;&esp;出乎预料的是她竟然安然无恙的进入了学校,连那位“陆哥”的影子都没有瞧见。
&esp;&esp;来到教室里。
&esp;&esp;陈疆的座位是空的。
&esp;&esp;他一天都没来学校。
&esp;&esp;第二天,也是如此。
&esp;&esp;第三天,也是如此。
&esp;&esp;第四天,座位上的试卷堆成山了。
&esp;&esp;第五天,季柚珈主动打听了隔壁班级杨楼育的消息,发现他也连续几天没来学校。
&esp;&esp;一连过了七天,陈疆三人也消失了七天。
&esp;&esp;心里疑虑重重。尽管那三人不见了,季柚珈的麻烦并没有完全解决——她揣测自己似乎被人跟踪了。
&esp;&esp;无论是从居民楼走到公交站的那段路,还是到达学校公交站后从车上下来,或是晚上躺在床上,她总感觉黑暗中有一双幽暗莫测的眼睛在角落里死死盯着她。
&esp;&esp;按理来说,她不应该害怕监视。从前她甚至把监视当作玩乐——在监视他人时,她是如此的。
&esp;&esp;但当反过来时,她完完全全抗拒。
&esp;&esp;人都讨厌脱离自己掌控和猜测的事物,先入为主的认为未知等于危险,所以极端的抗拒未知。
&esp;&esp;季柚珈也是如此。
&esp;&esp;在三人消失的这七天里,季柚珈翻遍了自己家里的监控回放,怎么也没翻出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结果。
&esp;&esp;她突然有些后悔,装监控时没在自己的房间内装上监控。她知道像监控这种东西,是最不保密的,一旦安上,意味着镜头后的观众不止她一个人。
&esp;&esp;她不愿将自己最为私密罪恶的那一面公之于众。
&esp;&esp;美好和真理的事物往往最禁得起时间的考验,而她不行。
&esp;&esp;她既不美好也违背道德。
&esp;&esp;
&esp;&esp;星期六,高三要补课,季柚珈放学后不再像从前那样第一时间就往家里跑。她跑去市中心一直游逛到傍晚,再从市中心慢悠悠地回家。等回到居民楼时,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。季柚珈站在居民楼大门口,抬头往自己家的方向望去,没有光亮,看样子他们都没有给她留光。
&esp;&esp;季柚珈拎着一袋子的泡面慢悠悠地走进居民楼里。
&esp;&esp;这里的房子大多年老失修,楼层也不高,只有六层楼,基本上没有安装电梯。
&esp;&esp;楼梯狭窄闭塞,台阶陡峭,脚踏上去,若是不扶好扶手,极有可能一个不小心跌落下去。
&esp;&esp;楼梯道安装的是声控灯,其中好几个拐角上的灯已经损坏许久,始终没有人来维修。
&esp;&esp;季柚珈每踏上一个台阶,都会十分用力地跺跺脚,努力发出声响让声控灯发亮。
&esp;&esp;连续登上两层。她扶着楼梯扶手,半个身子轻轻靠在上面,跺步声消失,光亮随之渐渐黯淡,她的视线往楼下抛,一片黑暗。
&esp;&esp;楼道鸦雀无声,最后一抹灯光“啪嗒”关闭。
&esp;&esp;
&esp;&esp;良久,逼仄的楼道只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塑料袋摩擦声。
&esp;&esp;又旋即回归平静。
&esp;&esp;
&esp;&esp;须臾,楼道再次响起的是一阵毫无章法、凌乱的脚步声,但脚步声很浅,完全不足以让声控灯亮起。
&esp;&esp;脚步很急促,像是在追赶些什么。
&esp;&esp;
&esp;&esp;“抓住你了。”
&esp;&esp;一道浅浅的女声如幽灵般在纯黑之中飘荡,裹着尸体的凉意弥漫整个楼道。
&esp;&esp;似乎就缺少了那道吟吟尖锐的女鬼笑声,这条楼道的恐怖气氛即将爆表。
&esp;&esp;季柚珈故意躲在楼梯一处的拐角,静候猎物。
&esp;&esp;猎物很识趣,主动掉进了她设的陷阱之中。没一会,一道更黑的高大身影从楼梯处跑上。
&esp;&esp;见状,季柚珈莞尔一笑。
&esp;&esp;很好。
&esp;&esp;终于可以揭秘了吗。
&esp;&esp;这个爷爸死了、命根烂了的死跟踪狂。
&esp;&esp;在他即将掠过她身旁之际,季柚珈主动伸出手,狠狠抓住了那人的手臂,用力一扯,让那人无法逃跑。
&esp;&esp;“砰——”
&esp;&esp;她感受到那人像是挣扎的动作,想要施加力气之时,眼前骤然天光大亮,那贼人已经直直跪在她的身下。
&esp;&esp;突然乍现的光线,让她十分不适的眯起眼。
&esp;&esp;“啧”